
2025年中央一號文件從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戰略全局出發,基于對當前“三農”形勢和推進鄉村全面振興形勢的科學研判,將“著力壯大縣域富民產業”作為其第三部分內容進行了部署。要深刻理解著力壯大縣域富民產業的重大意義,科學研判當前縣域富民產業發展面臨的問題,采取有效措施促進其發展行穩致遠。
深刻理解發展壯大縣域富民產業的重大意義
除縣城產業外,縣域產業主要是縣域鄉村產業。產業是發展的根基,產業振興是解決農村一切問題的前提,是農業增效益、農村增活力、農民增收入的前提。2025年中央一號文件要求“推動農業基礎更加穩固、農村地區更加繁榮、農民生活更加紅火”,只有建立在縣域富民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基礎上,增收致富才能落實落地。
中央早就強調,將增加農民收入作為“三農”工作的中心任務,并增強廣大農民的獲得感、幸福感、安全感。發展壯大縣域經濟,培育提升縣域富民產業,有利于農業和農村產業延伸產業鏈、打造供應鏈、提升價值鏈,提升產業附加值;有利于拓展農民就地就近就業增收渠道,幫助農民通過“在干中學”增強自我發展能力、增加發展機會;有利于增加農村的“煙火氣”,規避農業農村的蕭條衰敗。農業生產托管、農資流通、農村物流業、農產品流通等生產性服務業發展,在促進農民就業增收的同時,還有利于暢通農業農村產業循環,促進農業農村生產生活方式轉變,并為發揮城市產業對農村產業發展的引領帶動作用提供依托。農村養老、農村旅游等生活性服務業的發展,有利于增加農村居民甚至城鎮居民下鄉生活的便利度。離開了縣域經濟特別是縣域鄉村產業發展,增強廣大農民獲得感、幸福感、安全感也容易失去依托。
發展壯大縣域富民產業,可以為建設宜居宜業和美鄉村提供產業支撐,為促進鄉村生態宜居、鄉風文明、治理有效、生活富裕提供經濟基礎,有利于營造鄉村產業、人才、文化、生態、組織振興“互為生態、互為支撐”的發展格局,推動激發鄉村生產功能和提升鄉村生活、生態、文化功能相得益彰。
推進鄉村全面振興,要求堅持城鄉融合發展導向,統籌新型工業化、新型城鎮化和鄉村全面振興。縣域經濟和鄉村產業提質增效升級,亟待發揮新型工業化主導作用、新型城鎮化引領作用,將優化供給與拓展提升需求結合起來。發展縣域經濟和鄉村產業,可以更好地為統籌新型工業化、新型城鎮化和鄉村全面振興提供“用武之地”。發展縣域鄉村產業,還可以結合加強縣域鄉村產業園區、產業平臺、產業強鎮、特色旅游景點等建設,打造吸引城市資源、要素、人才下鄉的“磁力中心”,促進城鄉要素雙向流動、平等交換,推動城鄉融合和共同發展。
推動縣域富民產業發展壯大
推動鄉村產業特色化、差異化、綠色化和品牌化發展。近年來,鄉村產業發展對促進農民就業增收、激發鄉村多重功能價值發揮了重要作用,對促進鄉村全面振興意義重大。許多脫貧地區打贏脫貧攻堅戰,鄉村產業發展壯大也發揮了重要作用。但是,隨著鄉村產業發展規模的擴大,其發展中的問題正日益凸顯,影響其質量效益的提升和可持續發展。如有些地方盲目追求規模擴張,不注意面向消費結構升級需求提升產品質量、品牌價值和消費體驗,導致產業附加值很低;在一些地方,鄉村產業同質競爭加劇,產能過剩問題凸顯,導致價跌傷企。因此,要注意引導鄉村產業發展面向市場需求,推進特色化、差異化、綠色化、品牌化發展,加快提質增效升級步伐。
要在推進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、完善市場經濟基礎制度的同時,將尊重公平競爭審查制度與同等優先地加強對鄉村產業特色化、差異化、綠色化、品牌化發展的支持結合起來,鼓勵鄉村產業特色化、差異化、綠色化、品牌化轉型。這不僅有利于體現鼓勵創新的方向和鄉村產業發展的外部性,也可以與堅持農業農村優先發展更好地對接起來。要注意尊重市場規律,鼓勵發展特色、綠色種養業,推進農產品加工業轉型升級,鼓勵農產品加工業依托特色資源開發富有地域特色文化、特色技藝的特色產品,培育區域特色品牌,增強市場競爭力。
推進鄉村產業集群化、融合化、網絡化提升。許多縣域經濟強縣往往也是鄉村產業集群化、融合化、網絡化發展先進縣。各具特色的特色農業或鄉村產業集群、各顯神通的農村產業融合模式,往往是鄉村產業轉型升級的領頭雁,對于吸引優質資源、發展要素參與鄉村產業振興也可以發揮重要作用。鄉村產業發展和轉型升級達到一定階段后,形成集群化、融合化、網絡化發展態勢,通過產業之間互為生態、互相借勢、合作共贏關系,還容易實現抱團取暖,增強產業本土根植性和抗風險能力。因此,在具備條件的地方,要注意依托特色農業和鄉村產業發展,打造特色農業產業集群、鄉村特色產業集群,將促進農業產業鏈延伸、價值鏈升級與培育現代農業產業鏈、產業集群競爭力結合起來。要注意引導農村產業融合發展項目提質增效升級,培育鄉村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,打造鄉村產業發展新增長點,培育鄉村振興新動能。許多地方富有獨特魅力的鄉土文化甚至鄉風民俗,是其他地方難以模仿復制的潛在競爭優勢,也為鄉村旅游業發展提供了獨特的資源稟賦。要注意推動鄉村文化和旅游業深度融合,推動鄉村文化、鄉土文化更好地賦能鄉村產業發展和鄉村振興,提升鄉村旅游特色化、品質化、體驗化發展水平。鼓勵現代鄉村文化和鄉土文化、鄉風民俗、鄉土信用融合發展,提升鄉村旅游規范化、精品化水平。
完善聯農帶農利益聯結機制。縣域產業未必是縣域富民產業,只有持續形成對居民增收致富的帶動力,才堪稱縣域富民產業。完善聯農帶農機制是發展縣域富民產業必須堅守的底線。聯農帶農首先應該是增強對農民就業增收的帶動力,但僅此遠遠不夠。通過拓展農民“在干中學”的機會,讓農民在參與發展中增強參與發展能力,是發展縣域富民產業更應重視的。在許多地方,家庭農場、農民合作社、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等新型農業經營主體迅速成長,成為縣域經濟引人矚目的重要增長極。但也有些新型農業經營主體不注意聯農帶農,沒有形成對鄉村產業發展和農民就業增收的帶動力,相當于鄉村產業發展的“飛地”。今后在完善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支持政策的過程中,要注意同帶動農民就業增收提能結合起來,將聯農帶農作為政策傾斜的主要依據。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帶動農民就業增收提能具有外部性,是政策應該關注的。這種政策轉型也容易與尊重公平競爭審查條例對接起來。要聚焦讓農民更多分享產業鏈增值收益,注意鼓勵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同農戶建立緊密型聯合與合作關系;要注意增強同農戶利益聯結的穩定性,將提升聯農帶農深度與拓展聯農帶農廣度結合起來。
適度放寬縣域經濟準入門檻并激發數字鄉村發展潛能。有些地方鄉村產業發展片面追求“高大上”,導致農民可望而不可及,從而增加了其發展成本和發展風險。有些鄉村產業缺少洋氣,卻能與鄉土資源、農民能力甚至鄉土特色文化很好地對接,就業容量大、帶動農民增收效果顯著。要適度降低鄉村產業發展的準入門檻,鼓勵創新體現鄉村特點、便捷實在管用的監管標準,將鄉村產業發展“放得活”與“管得住”更好地結合起來。庭院經濟、林下經濟、民宿經濟,甚至柳編、草編、竹編等鄉村工藝品開發,對農民來說技術要求相對不高,要注意引導農民發展這些適合家庭經營或合作經營的“草根”產業項目,積極創造條件幫助其拓展營銷渠道、加強鄉土特色品牌建設。要注意發揮數字技術、數字經濟在促進強農惠農富農中的作用,鼓勵數字經濟與鄉村產業深度融合發展,增強對鄉村產業發展和提質增效升級的帶動力。借助數字經濟的聯通和匹配功能,可以增強城鄉聯通融通性,助推鄉村成為農村居民的美好幸福家園、城鄉居民體驗鄉野生活和田園樂趣的幸福宜游樂園,進而拓展城鎮消費需求下鄉、人才和優質要素下鄉的路徑。
引導城鄉產業協同發展和以城帶鄉。許多鄉村產業發展依托其獨特的資源優勢和勞動力優勢,但也有其不可回避的局限。因此,引導城鄉產業協同發展,鼓勵城市產業、城市企業發揮以城帶鄉作用,對于促進鄉村產業提質增效升級具有重要意義。要鼓勵城市企業延伸產業鏈,在鄉村就地就近發展配套關聯產業,增強對鄉村產業轉型升級的帶動力。要堅持城鄉融合發展思維,推動構建城鄉聯動的農產品和農資現代流通網絡,鼓勵通過“總部+基地”“營銷中心+加工企業+原料基地”等方式,形成城鎮發展對鄉村產業發展的帶動力;鼓勵不同類型主體協同共建供應鏈,培育供應鏈戰略伙伴關系。鼓勵城市企業同縣鄉政府合作,打造鄉村企業家實訓基地。鼓勵縣域或農村電商轉型升級,拓展提升農村產品進城、城鎮產品下鄉通道,強化對鄉村產業特色化、差異化、品牌化和集群化發展的帶動力。
(作者系中國宏觀經濟研究院研究員、中國農村發展學會副會長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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